人物|93岁翻译为什么会这样子呢?钢琴弹7年最段时间钢琴弹不了家谭余志,完成国内第一套系统翻译唐诗宋词元曲的德译著作
最佳回答
“为什么会这样子呢?钢琴弹7年最段时间钢琴弹不了”人物|93岁翻译为什么会这样子呢?钢琴弹7年最段时间钢琴弹不了家谭余志,完成国内第一套系统翻译唐诗宋词元曲的德译著作
“越活越给人找麻烦,现在我还能自理,等不能自理了就麻烦了。”93岁的德语翻译家谭余志笑笑对记者说。
上世纪80年代起,谭余志和妻子就住在上海外国语大学虹口校区附近的这片教师公寓七层公房的四楼,一户两居室,布置简朴得几乎谈不上装修。其中一室作为书房,书桌窗户对着鲁迅公园,小门外是阳台,马路上的嘈杂不时飘入室内。
谭余志的书桌 施晨露摄
谭余志听不到。妻子前几年过世,听力严重下降的他独居在此。记者来访,被递上一个小盒子,里头装着一叠小纸片和刚好卡住盒子的笔芯,这是谭余志与外界交流的通道。
书桌上,一本词典摊开着,还有剪报、笔、卡片。两个书橱里,装着一本本工具书。每天八个小时,谭余志伏案于此。由他选编及译注的《中华经典古诗词三百首-德语译注本》本月由上海三联书店推出,这是国内首套系统翻译唐宋元三朝古诗词的德译著作。
谭余志的书橱一角 施晨露摄
“为什么坚持翻译?”通过纸、笔,记者提出问题。谭余志似乎没有回答:“我的家在长白山下,跟着夫人来上海,在上海没有亲人,挺孤独的……”
一辈子教师理念的贯彻
“中国诗歌在德语地区的译介源远流长,读者面比较广,但许多译本是基于英语或法语译本的二次翻译,这类第二手的转译难免有各种错讹,此外相较于唐诗的高频译介,宋词和元曲并未得到应有的重视。”上海翻译家协会会长、复旦大学德文系教授魏育青评价,“谭余志先生有扎实的德语功底,他集平生之经验和学养编写的这套书能够填补这一空白,这是推动中华民族优秀文化走向世界的可贵尝试。”
《中华经典古诗词三百首-德语译注本》由上海三联书店推出
谭余志是上海外国语大学德语系创始人之一,曾任系主任,毕生致力于教学,上世纪70年代就曾被评为上海教育战线先进工作者。2005年编著出版硕士研究生教材《德语诗歌名家名作选读》后,中国诗歌的德译就成了老人的一桩心事。“那么多德国经典,歌德、席勒、海涅的作品都有很多中译本,中国的唐诗、宋词、元曲,我想也应该有相应的德译本。”谭余志说,“诗歌德译很难,我认识的德国汉学家都过世了,只能自力更生了。我选的篇目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是在我能力范围内觉得可以译好的。”
谭余志向记者展示《德语诗歌名家名作选读》 施晨露摄
这套书的主编之一,上海电机学院外国语学院原院长虞龙发却觉得,这套书是谭余志一辈子教师理念的贯彻,“前几天我到一所高职院校去,老师看到这套书如获至宝,他们觉得非常实用。”翻开书,每一首诗都由中文原诗、译注、全诗德译和德语介绍四个部分组成,“这是他自己琢磨的体例。德国人可以用这套书学中文、学中国文化,中国学生也可以用这套书学德语。”
上世纪七十年代,虞龙发就是谭余志的学生,毕业留校后,又以青年教师身份赴德国交流学习,获得硕士、博士学位。谭余志带头促成的校际交流,让他感激至今。“他把德国的老师请过来,把我们派到德国去学习,不知有多少青年教师受益于此,而谭老师自己一次都没去过。我们都是教授了,他至今还是副教授。”
谭余志、虞龙发师生情谊延续数十年 施晨露摄
“翻译诗歌最难的是什么?”记者问。
“韵脚。”谭余志回答。
“略有些翻译经验的人都知道,在文学各类体裁中,诗歌是最难翻译的。诗歌翻译文字不仅要求忠实、流畅、老到,而且还要讲究押韵、格律和韵味,做到这些谭老自不待说,他的译文还十分传神,给人一种似乎有音乐节奏的美,帮助德国读者无限接近原文,在理解内容的基础上尽可能深刻地感受诗词的意境,跨越文化的鸿沟。”上海外国语大学德语系原主任卫茂平说,“由于翻译难度较大,现在还没有成规模的、由我国翻译者译成德语的中国古典诗词书籍。从这点上来讲,这套译著显得尤为可贵。”
沉浸在翻译的世界里
“爸爸很倔的,要强。”记者来访,照顾谭余志的陈阿姨早早在家等候。陈阿姨是湖北黄石人,原是长护险安排上门。当时谭夫人已经卧床,谭余志依然表示“自己可以”。经过这几年相处,俩人建立了信任,陈阿姨称谭余志“爸爸”,“哥哥(谭余志的儿子)在国外,前几年不方便回国,最近刚回来过。来得最多的是学生,全国各地都有。”
在谭余志家,陈阿姨负责他的三餐,其他家务,谭余志仍旧坚持尽量自己做。“他还爬这么高,换灯泡!你们相信吗?还有这几箱书,我说怕前段时间下雨潮湿,他竟然自己从那个房间拖了过来。”午饭时间,爽直的陈阿姨向虞龙发“告状”,又朝向谭余志道,“以后千万不能这样了!”哪怕捧着饭碗的谭余志并不能听见。
隔绝了外界的声音,谭余志沉浸在翻译的世界里。对他来说,翻译唐诗、宋词、元曲也是一种学习。他买来好几本词典,又买了注释版的唐诗宋词集,对照着注释,反复读诗、理解,再着手翻译。他从书橱顶部搬下来几个纸袋装的翻译手稿。一页页纸密密麻麻,干净清晰。有的纸张背面是其他内容,属于“废物利用”。第一页是排列整齐的手写目录,他把每首作品誊写下来,接着是注释,德语翻译,需要修改的地方,用修正带覆盖,作品前还有作者的德语生平介绍。
谭余志翻译手稿 施晨露摄
谭余志翻译手稿 施晨露摄
谭余志翻译手稿 施晨露摄
谭余志翻译手稿 施晨露摄
包括虞龙发在内的谭余志的几位学生、出版社编辑组成了编委会,主要工作是把他的手稿转化为打印稿。“基本不会动谭老师的译文,偶尔改一些手写笔误的地方。”虞龙发说。
“每天会要求自己的工作量吗?”记者问。“翻译是我的兴趣,不是任务,没有规定,多点、少点,都可以。”谭余志回答。
“吃完早饭,他就坐到书桌前,大部分时间都在那儿工作。”陈阿姨抢着补充。
“以前会去公园走走,现在走不动了,就到阳台上坐坐。”谭余志说。
谭余志的书桌,靠窗盒子里的卡片是他新的中国成语翻译成果。 施晨露摄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书桌上,一个个用拼音顺序排列和分类的盒子里,是谭余志开始进行的又一项翻译工作——把汉语成语、俗语译成德语。
【人物介绍】
谭余志,师从德语界泰斗祝彦,上海外国语大学德语系原主任,副教授,曾任中国德语教学研究会副会长、国际日耳曼语言文学联合会会员,1977年被评为上海教育战线先进工作者,被选为上海市第七届人民代表大会代表。长期从事诗歌研究和教学,主编《基础德语》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