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胞与基因治疗是现代生物医学中最具革命性的技术之一，致力于根本性改变多种难治疾病的治疗方式。这项技术的核心在于对患者细胞或基因层面的修复和改造，使其具备更强的抵抗病变的能力。免疫分子学作为生物医学研究的另一个重要领域，为细胞与基因治疗提供了基础支持，尤其在癌症、遗传疾病、以及感染性疾病的治疗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近年来，细胞与基因治疗以及免疫分子学的前沿进展在不断刷新医学的认知，为人类健康带来希望。近日，2024第五届张江细胞与基因治疗产业国际峰会在张江科学会堂举行，中国工程院院士田志刚、欧洲科学院院士时玉舫、华东师范大学生命医学研究所所长刘明耀以及来自全国多所高等院校、医疗机构的专家学者和细胞与基因领域企业、机构代表共同出席了本次峰会，与会专家从基础研究、临床前开发、临床试验、生产工艺、商业化等维度，全方位、多视角深入研讨细胞与基因治疗产业的高质量发展。

专家指出，细胞治疗的一个显著应用是通过从患者体内提取特定细胞并进行体外改造，再回输到患者体内，以增强其对抗疾病的能力。最具代表性的例子是CAR-T细胞疗法，即嵌合抗原受体T细胞疗法。这种疗法将患者自身的T细胞基因编辑，使其具备识别并攻击特定癌细胞的能力。自2017年首批CAR-T细胞疗法获批以来，越来越多的研究揭示了其在血液肿瘤（如白血病和淋巴瘤）中的显著疗效，许多患者在经过CAR-T治疗后，疾病进入完全缓解状态。然而，CAR-T疗法在实体瘤中的应用仍然受到限制，主要因实体瘤微环境复杂且容易抑制免疫细胞活动。目前的研究方向集中在改造T细胞的活性与持久性，使其能够在实体瘤环境中保持有效杀伤功能。

基因治疗旨在通过直接修改患者体内的遗传信息，根本性地矫正导致疾病的基因缺陷。基因治疗技术中最引人注目的是CRISPR-Cas9基因编辑系统，它能够实现对DNA序列的精准修改，进而校正引发疾病的基因突变。除了对传统遗传疾病的治疗，如镰刀型贫血、囊性纤维化等，CRISPR技术还被应用于治疗某些癌症和感染性疾病。随着技术的进步，科学家们已经探索出新的基因编辑系统，如CRISPR-Cas12和CRISPR-Cas13，进一步提高了基因编辑的精准性和安全性。医疗机构在推动干细胞技术的临床应用方面起到了关键作用。通过与多学科团队合作，他们积极将研究成果转化为实际的治疗方案，帮助患者获得新的治疗选择。然而，基因治疗技术还面临伦理与安全问题，尤其在涉及人类胚胎基因编辑时，引发了全球范围内的广泛讨论。因此，基因治疗的发展不仅依赖于技术的突破，也需要各国在伦理与法规层面的有效监管。

在细胞与基因治疗的过程中，免疫分子学的研究至关重要，因为免疫系统在细胞和基因治疗的成败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免疫分子学研究免疫系统中的各种分子机制，包括抗体、受体、细胞因子等在识别与清除病原体方面的作用。例如，单克隆抗体作为免疫分子学的一大成就，已经被广泛用于癌症、系统性红斑狼疮、强直性脊柱炎等疾病的靶向治疗。单克隆抗体能够精准地识别并结合目标病原体或异常细胞，激活免疫系统攻击该病灶。在此基础上，近年来出现了双特异性抗体，即可以同时结合两个不同靶点，提高了抗体的治疗效率并降低副作用。这类抗体在抗癌免疫疗法中的应用越来越广泛。

除了抗体，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的研究也推动了癌症免疫疗法的发展。癌细胞在生长过程中会逃避免疫系统的监视，其中一种方法是激活免疫检查点，抑制T细胞的活性。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能够阻断这种抑制信号，使T细胞重新获得对癌细胞的攻击能力。PD-1/PD-L1和CTLA-4是目前最常见的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靶点，这些抑制剂的出现显著提高了多种癌症的治疗效果，尤其是在黑色素瘤、肺癌等恶性肿瘤中。然而，并非所有患者都对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有响应，科学家们正在研究如何筛选出可能响应的患者，以提高治疗的效率和安全性。

作为国内生物医药产业发展的“创新引擎”，张江在细胞、基因领域深耕布局，并以张江细胞和基因产业园为代表，发展成为上海、浦东细胞与基因产业发展的核心承载区，成为中国创新活力的细胞与基因产业集聚区。细胞领域，中国首款和第二款CAR-T细胞药物均在此诞生并实现商业化，同时有越来越多的企业向NK、TCR-T、TIL等更广泛的细胞类型进军；基因治疗领域，从血液瘤、实体瘤到免疫疾病、罕见病、慢性病等，越来越多基于底层逻辑创新的企业不断加速突破。

今年以来，园区内企业创新成果涌现不断，恩凯赛药自主研发的非基因修饰NK细胞注射液NK010获得FDA的I期临床试验许可，这是国内首个获得FDA批准的非基因修饰异体外周血NK细胞在研药物；天泽云泰的在研基因治疗产品VGR-R01拟纳入突破性治疗品种，用于治疗结晶样视网膜变性；先博生物双臂BiTE装甲的双CAR-T在研细胞疗法SNC109注射液获得美国FDA授予的孤儿药资格，用于治疗恶性胶质瘤；原启生物靶向GPRC5D的CAR-T在研细胞注射液 OriCAR-017被FDA授予快速通道资格，同时该产品也是国内首个获批临床的靶向GPRC5D的 CAR-T在研细胞疗法。据不完全统计，截止2024年8月底，全国已批准的细胞、基因药物临床试验项目中，张江占比上海约1/2，占比全国约1/6。

在未来，细胞与基因治疗和免疫分子学的整合将进一步加速精准医疗的发展。通过个性化的细胞改造和基因编辑，患者将获得量身定制的治疗方案，使治疗效果最大化，副作用最小化。例如，癌症的个体化治疗方案将基于患者的肿瘤基因组分析结果，选择最适合的基因编辑策略和免疫细胞改造方法。基因编辑还可以与免疫疗法结合，例如在T细胞中引入抗癌基因，使其具有更高的抗癌活性。此外，干细胞技术的发展也将为细胞治疗带来新的契机。诱导性多能干细胞（iPSC）技术可以将患者的普通体细胞重新编程为干细胞，再分化为治疗所需的细胞类型，这样既避免了免疫排斥问题，也减少了伦理争议。

细胞与基因治疗以及免疫分子学的进步带来了巨大的医学革新，但也面临挑战。首先是技术成本的问题，由于研发和生产过程复杂，目前的细胞与基因治疗费用昂贵，限制了其大规模应用。其次是安全性，细胞治疗和基因编辑都可能引发不可控的免疫反应或脱靶效应，因此需要严格的临床实验和长期监测。此外，细胞与基因治疗的伦理问题在全球范围内引发热议，特别是当涉及人类生殖细胞或胚胎基因编辑时，可能对人类未来产生深远影响。因此，技术的监管和社会伦理的考量将是确保其长远发展的关键。

（潘嘉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