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读 | 忻之湄:第一次有了喜欢的人第一次有了一生的挚友等待属于自己的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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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有了喜欢的人第一次有了一生的挚友”晨读 | 忻之湄:第一次有了喜欢的人第一次有了一生的挚友等待属于自己的春暖花开
记忆中的冬天是从放学回家厨房里飘出的甜香开始的,那是外婆用大锅在煮黑枣鸭蛋。外婆并不擅长厨艺,只对夏日熬琼脂和冬季捣芝麻核桃、熬黑枣鸭蛋这样的小食饶有兴致。一般在立冬之后,外婆就开始煮黑枣鸭蛋。鸭蛋煮熟剥壳,加入黑枣冰糖核桃,小火大锅炖上几个小时。鸭蛋融合了黑枣的焦香、核桃的清香、冰糖的甜腻,煮成了茶色。每天放学回家,外婆就会端上一碗热乎乎的鸭蛋黑枣核桃汤,我喜欢把融合了枣子核桃香味的甜汤舀一勺淋到鸭蛋黄上,那种妙不可言的甜与香,胜过长大后尝过的任何甜品。独自当厨之后,会做很多菜式却很少有兴致重温这道冬天的补品。是因为物资丰富了,童年的甜食不再稀罕了吗?好像也不是,总觉得我永远也煮不出外婆的味道、童年的味道,就让它在记忆里甜香吧。
同住在一栋楼里的阿姨则喜欢煮甜蹄髈和羊羔冻。大砂锅里桂圆红枣和蹄髈一起炖着,冒出的袅袅的热气和空气里飘着的肉香桂圆香,显得生活很富足,作为独生子的表弟常常独享这一锅美食。一年复一年,表弟“补”成了一位冬天不畏寒且超过家中男士平均身高和体重的大个子。隔壁人家一到冬日就来借我家的石制杵臼,用它捣芝麻核桃粉,真正的全手工制作,他们家的冬日补品是一小碗黄酒加上芝麻核桃冰糖蒸食。
关于食物的记忆都是温暖的,但儿时读到的冬天故事却大多是苦涩的,心忧炭贱愿天寒的卖炭翁,大雪飘朔风阵阵透骨寒留困沧州的林冲,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年关到了被逼债的杨白劳,圣诞的夜晚冻死在街头的卖火柴的小女孩,卡夫卡笔下的走投无路的煤桶骑士……
初次听维瓦尔第的《四季·冬》,甚至有点诧异乐曲关于冬天的表达,冰天雪地顿足奔跑,是欢快的;屋外下着冻雨,室内人围坐火炉品酒读书,是温暖的,没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罪恶感;溜冰滑倒急跑,满满的冬令运动之乐趣。苦寒不苦,冬天是欢快的美妙的。听来自北方的朋友说起他们滑冰滑雪打冰球坐雪橇的冬天运动,神往不已。享受过寒冷天气,坐在温暖的屋子里倒一杯红酒等待极光的曼妙,享受过泡着温泉看星星和远山的放空时光,都是儿时的梦里也不曾有过的关于冬天的遐想。饶是如此,我们还是习惯了用寒冬来比喻人生的低谷。记得有一年,上海大雪,雪后,地面结冰。我们一群人在路上走,看到前面有好几个人摔倒了,近观,才发现这段路面结冰,大家纷纷绕行,偏有一个同行者好奇,说要去走走那条冰道,同所有先行者一样,一个趔趄,摇摇晃晃了好久,她还是卧倒在地,虽然没有前任们猝不及防的惊呼但也摔得够呛,引发我们一顿嬉笑。想想她没穿溜冰鞋也不会溜冰,凭什么以为自己与众不同能避过一摔?不知道为什么,我经常会想到朋友那次实验性的冰上行。或许,在我们过往的岁月里,接受了过多逆风飞扬、挑战自我的励志教育,忘记了尊重自然的规律和了解自己的局限,太多平凡的生命总以为自己与众不同,有挑战日常创造奇迹的能力,常作如是思,摔跤和不快大约莫是必然。
我们的祖先早就告诉过我们,天藏我藏天露我露,天睡我睡天醒我醒,冬日早卧晚起必待日光的道理,如果听明白了,也愿意尊重自然的规律,与我们的人生不无裨益。四季的轮回就像人生的境遇,无可遁逃和改变的时候就顺应之,用好的心态和身体等待属于自己的春暖花开。(忻之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