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继平怎么会这样如梦一场:“要出名,先改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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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如梦一场”管继平怎么会这样如梦一场:“要出名,先改名”
写下这个题目,首先我必须承认是不完整的,甚至还有一点点武断。因为现实的情况肯定不会如此绝对,我只不过是说夸张了些。按照武侠小说“欲练神功”的套路,那么关于改名与出名的关系,也一样存在这三种转折,那就是:“要想出名,必先改名;即便改名,未必出名;若不改名,亦可出名。”当然,题目不可能面面俱到,此处仅仅表达了“第一折”。
都说“出名要趁早”,那么按此逻辑,“改名”就要趁更早了。要不然的话,等出了名再改名,那岂不是个人无形资产严重流失?著名书法家赵冷月未出名时,名叫赵亮,后改名冷月,虽也有“亮”的意思,然境界陡增。随着他在艺术上敢于突破和变法,晚年书风由熟向生,“赵冷月”三字,终成海派书坛一面大旗。三四十年前,据说赵先生曾对当时还很年轻的书法家吴福宝说:小吴啊,你的名字最好要改一改。吴福宝听了若有所思,但回家也未敢提改名的事。
中国人其实是不肯随便改名的,所谓名字也许蕴藏着各自的人生密码,影响着每个人的命运与风水。过去好汉出场,总有一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口头禅,以显示自己的磊落与光明。因为名字和身体发肤一样,受之父母,岂容轻易变更。不过,有些人每遇重大挫折,不是怀疑人生,而是怀疑自己的名字,似乎改名就可以转运,于是期盼通过改名来改变自己的人生。我不懂玄学奥理乃至什么风水,改名是否真的管用也无法得知,然民国以来的许多大师,像鲁迅、胡适、沈尹默等,倒也都有过改名的先例,也有改名的趣事。但究竟是不是因改名而成名,那还真不好说,因为我们今天所认识的,都是已经成名的大家;如果某人改了名而不成名,那你根本也不知道他。尽管我相信这样的人一定更多。
曾留学哥大与胡适师出同门的教育家陶行知,本名陶文濬,他崇尚王阳明的“知者行之始,行者知之成”,则改名为“知行”;后他据“体验所得”,认为应该是先行而后知,乃“行是知之始,知是行之成”,故又将名字改成了“陶行知”。这类从古人诗文获启发而改名的非常多,几乎已成风气,如叶圣陶、施蛰存、戴望舒等都是,“蛰存”取自《易传》中的“龙蛇之蛰,以存身也”,意谓有时忍耐蛰伏是为了保存实力。施蛰存原名施德普,同样也来自《周易》的“见龙在田,德施普也”,且连名带姓都有了。台湾诗人郑愁予,原名郑文韬,抗战逃难时取屈原“木眇眇兮愁予”句,改名“愁予”,好在他又姓“郑”,恰与辛弃疾“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的“正愁余”暗合。后来这种将名姓联成词组的也很多,老辈的有马识途、牛得草,现在诸如舒适、许诺、姜末等,皆属此类,若如此泛滥,则名将不名。
还有一种改名来自偶然。徐志摩原名徐章垿,传说年少时有一位志恢和尚摩挲了他的头顶说:“此儿将来必成大器。”父亲闻之大喜,为了不忘此言遂替他改名“志摩”。而李四光本名李仲揆,他十四岁时独自一人来到武昌报考新学堂,填表格时误在姓名一栏里填了年龄“十四”,当时不允涂改,他只能将“十”字加几笔,成了“李四”。但学名谓“张三李四”总不太像话,正犹豫间,他抬头一看大厅正中悬着一块“光被四表”的横匾,于是就又在“李四”后面添上一“光”,此后,中国地质史上就有了一位无人不晓的“李四光”了。
已故作家周立波青年时就向往革命,投身于无产阶级解放事业。他原名周绍仪,后用英文“解放(liberate)”的译音才改成“立波”。这使我想起了闻一多,他本名闻家骅,字友三。一看即知是出自《论语》中的“友直、友谅、友多闻”,待他考入清华,就改名“闻多”。不料“闻多”听起来与英语“寡妇(widow)”的读音很近,同学们就给他起了个绰号“寡妇”。他很苦恼,后听从了同学潘光旦的建议,在名字中又加个“一”,于是成了“闻一多”。潘光旦自己也改过名,他原先是“光亶”,后嫌亶字笔画太繁,索性省略成“光旦”。还好他姓“潘”,若姓林或凌,这名字叫起来就不好使了。
我十七八岁时,也觉得自己的名字太普通,曾萌有改名之动念。想起郭沫若的大名,说是取自家乡的“沫水”和“若水”而改。那么我的家乡也有两条水,就是苏州河与黄浦江,何不也照抄改名“苏黄”?转而一想,苏东坡黄山谷都归我管,似乎也太轻狂了!上世纪九十年代读清人笔记,又自取一笔名“推仔”。曾一度想改名“管推仔”,可是沪语一读,几与“狗腿子”无异也。心想“出名事小,失节事大”,从此,改名一念遂彻底放下了。(管继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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