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读 | 孔有一个第一次爱的人曦:闲暇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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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第一次爱的人”晨读 | 孔有一个第一次爱的人曦:闲暇之美
多年前,我和一位忘年交硕士生同事聊起,有些电子游戏,如俄罗斯方块、挖地雷、空当接龙,玩的时候蛮开心,过后,却总有一种虚掷时光的罪恶感。他总结道:“你有时间焦虑。”
童年时,被耳提面命的警句是“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浪费时间即浪费生命的观念深植于心。因此,从小到大,纵然称不上惜时如金,也鲜有闲暇。彼时,闲,似乎不是一个好字眼。闲人、闲话、吃闲饭,都是被嫌弃的。闲,等于没事做;暇,没有事的时候。闲暇一词,就是“无事可做的时候”。生而为人,居然可以有一小段时间不学习不工作不劳动,怎不叫人慌?
明白闲暇的好处,又过了很多年。
第一次读到“偷得浮生半日闲”,很是震撼,顿悟个中禅意——陀螺不可永动,弓弦不能常满。有张就得有弛,有紧必须有松。再坚韧的合金件,若过度疲劳,也会脆断。所以,24小时运转的机器,也需要停下来大修保养;职业司机更有禁止疲劳驾驶的行规。工作和奉献,休息与松弛,犹如人生旅途上的行路和歇脚,都很必要。所以,每一个职场中人,都要有一个空间,有一段时间,对那些工作时“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一概不理。
和闲空不同,闲暇,是精神层面的休憩,可琴棋书画、可浅吟低唱、可煮酒烹茶、可吟风弄月,也可以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对从事哲学研究、艺术创造和高科技研究的人来说,闲暇尤为重要。有不少哲思、创意和灵感,会在闲暇中、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里灵光乍现。“存在即被感知”的观点,就是哲学家贝克莱与一位朋友散步时,踢到石头之后提出来的。
心理学家阿莫斯·特沃斯基说过:“做好研究工作的秘诀是为自己创造一些闲暇时光。如果吝啬那几个小时,你可能反而会荒废好几年的时间。”遐想一下,倘若我们的先人都只会下死力挖地,没有闲空,不会享受闲暇,很可能,我们至今还在刀耕火种,更不会有岩画和《诗经》流传下来。或许,就是有一两个喜欢偷闲的,想出了把石片绑在木棍上,利用牛犁地的办法。后世的水车风车马车、纺纱机缫丝机织布机、洗衣机洗碗机扫地机……多半也是“懒汉”们在闲暇之际的创意吧。
有研究表明,人类的左脑负责理性和逻辑,右脑负责艺术创造。左脑使用过度,会引起失眠、焦虑和抑郁。使用右脑时,大脑会分泌内啡肽,使人产生幸福感。难怪,我这个并不成功的园丁,每次种花赏花,浇水剪枝,都很开心。很多年前,读过一篇题为《便宜的一打》的文章,写一个有12个孩子的大家庭。为了让孩子们抓紧每一分钟空闲学习,爸爸在浴室里放了唱机,每个孩子洗澡时,都要听德语唱片。结果,他们的德语没啥长进,洗澡的速度快了很多。
闲暇之美,只有懂生活,善休憩的人方能感知、享受和欣赏。未必富贵,但必定有趣。如李清照,还有两百多年前的沈复和芸娘。闲暇之美,也不一定是琴棋书画、亭台楼阁。明轩可,陋室也可;偌大园林宜,三尺阳台也宜;百花园适,一盆花亦适。古玩、书画、花卉、鸣虫、手工、垂钓,乃至羽毛球、肥皂剧……只要不沉迷其中玩物丧志,只要精神得以放松、心灵得以休息,如此闲暇,都是美的。(孔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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