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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子”专访上海市教委副主任杨振峰:打破“千校一面”，适性扬长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子人，推动普通高中高质量发展，上海这样做……

普通高中教育是整个国民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承担着促进学生全面而有个性的发展、为学生的终身发展奠定基础的重要使命。

《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明确提出了普通高中特色、多样化发展的方向。2011年，上海拉开了特色普通高中研究与建设的帷幕，鼓励学校错位发展，打造各美其美的普通高中教育生态。

为何要推动普通高中特色多样化发展？上海有哪些举措？上海市特色普通高中建设10多年的探索取得了怎样的成效？推动普通高中高质量发展，上海还有哪些举措？近日，第一教育就上述问题，专访了上海市教育委员会副主任杨振峰。

思考

打破“千校一面”，适性扬长育人

长期以来，“重点高中”的概念深入人心，成为家长评判学校质量的重要标准。重点高中建设的提出有其特殊的时代背景，而随着我国社会经济的不断发展，公众在追求优质教育的基础上，对教育公平的关注度也不断提高。

如何缓解家长的教育焦虑？如何激活传统非重点学校的发展活力？如何适应当今社会对人才需求的多样性？杨振峰谈到，破解之道在于推动普通高中教育从“分层发展”迈向“分层与分类相结合”的特色多样优质发展新格局。

上海推动特色高中建设，是高质量响应国家高中多样化发展的大政之需。2011年起，上海专门设立上海市特色普通高中建设项目，并先后出台了《上海市特色普通高中建设实施方案（试行）》和《上海市推进特色普通高中建设三年行动计划（2016—2018年）》，利用政策杠杆对学校加以多种形式引导和支持。

上海推动特色高中建设，也是回应学校办学方式和育人方式深化之要。杨振峰谈到，在普通高中“双新”背景下，学校要以“新教学”发挥好“新课程”的育人目标，以“新评价”帮助学生迎接“新高考”，这些都对学校提出了新挑战。

一方面，上海发布了《上海市普通高中学校建设标准》，推动学校提升资源建设、装备水平、学习空间等“硬条件”，为核心素养培育的落实提供保障。另一方面，上海以特色普通高中建设为抓手，引导学校提升校园文化、课程结构、教师专业水平等“软实力”。

为何要推动特色普通高中建设？杨振峰归纳了三点：

其一，从经济社会发展对人才的需求来看，各行各业需要多样化、多规格的优秀人才，因此不能用一把尺子、一个标准来培养人，学生多样化的禀赋差异和兴趣需求应当得到充分的呵护和支持；

其二，长期以来，高中学校分层固化的格局抑制了传统非重点学校的发展活力，推动学校的特色多样发展，就是要让一般普通高中找到转型提质的突破口；

其三，校际差异是老百姓产生教育焦虑的根本原因，而让每一所高中都焕发出持续的生长力，抬升高中教育质量的基线，有助于凝聚人心，让学生和家长能够看到每所学校的发展远景。

杨振峰打了个比方：“创建特色普通高中，就是让每所学校通过特色内涵建设，走不一样的发展赛道，你打你的篮球，我打我的乒乓球，避免‘千校一面’，适性扬长育人。”

探索

以“特色多样”推动普通高中高质量发展

着眼高中多样化发展深入推进、育人方式有效转变、学生全面而有个性发展之需，10余年来上海持续开展特色高中建设研究，探寻一般普通高中转型发展之路，在这一过程中坚持两个着力：

着力把特色高中建设放在一般普通高中优质发展大背景下，探索学校在分层格局之下以特色优质发展带动品质提高、实现超越的政策、机制和策略，进而总结一般普通高中破局提升的可行道路和行动，为大面积推动普通高中办学育人改革提供新方案。

着力探索一个地区、每一所特色高中建设的范式、机制、路径等。建立地区层面推动特色高中建设的一种乃至多种可行的运作机制、支持性政策，建构学校层面开展特色办学、深化特色育人的实践范式，全景展现特色高中建设的方案和行动。

具体以六大举措推进实施：

1.整体谋划，明确特色建设的总方略。特色普通高中建设必须进行科学有效的顶层设计。《上海市推进特色普通高中建设实施方案（试行）》和《上海市推进特色普通高中建设三年行动计划（2016—2018年）》确立了以课程教学为主抓手，以“项目孵化、滚动推进；分类指导、分阶提升”为主策略，以“学校自主规划、区域推荐支持、项目滚动指导、探索分阶管理”为主机制的建设总思路和具体行动计划。

2.阶梯提升，为每一所学校搭建适切的台阶。上海依据特色发展的程度差异对特色普通高中发展过程做了三段式划分，即特色项目阶段、学校有特色阶段、特色学校阶段，并研制相应的观测点。学校可以据此判断发展阶段、清晰发展路径、明确发展重点，一步一步抬升。

3.流程式推进，以长周期强化真行动。上海为学校特色建设设置了一套行动流程，即“自主建设—项目校建设—参与分类交流—承办市级展示—参与初评—参与复评”，这个流程让学校的特色建设环环相扣，通常至少需要4年时间才能走完。

4.以评导建，促进学校依据规划真抓实做。上海在特色高中建设中设置了评估命名环节。评估环节是短暂的，短暂的评估如何才能发挥长期的引导效应？对此，上海坚持早公布早引导，在全市颁布总体方案的同时，即公布了评估指标和观测点，每年的实施方案也会提早公布，让学校建设工作有标可循。在评估程轮回上，上海设置了“初评”和“复评”两轮，前后关联，通过命名评估引导学校真建设，而不是抢“标签”。

5.协同治理，激发不同主体的建设活力。一是立足学校本体，注重自下而上，学校须主动申请成为项目学校，进而逐步推进，这有助于激发内驱力。二是在横向上引导学校开门建特色，通过机制和平台建设整合相关部门渠道的资源，激发社会参与的活力，培育特色办学联合体。三是凝聚专业力量，把决策和实践建立在专业研究的基础上。从2011年开始，上海依托所属教育科研机构成立了特色高中建设项目专家组，连续10年不间断开展研究，研制建设方案、总结建设经验、形成理论成果、指导学校实践。

6.增强政策支持，推动学校可持续发展。对项目学校和命名学校均予以充分支持。市教委对全体项目校进行每校每年或隔年一次100万元左右的经费支持，项目校提出的关于特色教育的创新实验室市教委均予以批准并投入专项经费。对命名学校，予以自主招生额度，在教师编制、待遇上参照上海市实验性示范性高中管理。

成效

带动上海1/3以上高中特色办学

10余年来，上海市特色普通高中建设在理论和实践方面都取得了一定突破和创新——

提出“一体多翼集成式”规划设计方案，也就是以育人目标、课程为体，以教学、教师、活动、资源和评价为翼，各要素有机集成；

研发了以国家课程为主体的金字塔式课程架构模型，形成了国家课程与校本特色课程互鉴互补的多种教学方式；

开发了“内生+外驱同向汇合”的动力激发工具，实现了学校自评主动、建设标准拉动、命名驱动等合力的形成；

建立了“项目化·协同式”建设机制，以项目校为主体，政府、专业机构和学校协同，目标导向与任务驱动结合，流程式推进。

这些成果打造了特色高中建设的学校新样例，探索出一条区域高中多样化发展的新路径，也带来了实实在在的效果。

截至发稿，上海已通过分批评选与零星评选，培育特色高中项目学校90余所，其中20所学校先后被挂牌为上海市特色普通高中。这些学校的特色涉及人文、艺术、科技、理工、金融、法律等多个领域，带动了上海1/3以上高中特色办学，惠及数万师生。

在杨振峰看来，这些特色高中在推进新课改、培育多样人才、凝练办学理念、优化课程结构、形成学校高质量发展运行机制等方面实现了突破。

上海曾对已经命名特色普通高中的学校和尚在建设的项目学校开展问卷调查，有以下发现——

学生的个性化需求得到了有效回应，特色学习与生涯规划形成对接；

学校增强了去同质、高品质的办学意识，教育活力和影响力显著提升；

教师专业发展找到了新的载体和突破口，开阔了五育融合的视野，提升了能力；

区域高中各美其美、多样化发展的氛围和局面初步形成。

展望

“建高原”，办好每一所高中

近年来，上海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聚焦高中育人方式改革，坚持办好每一层级的高中，深化高中多样化发展，整体推动扩优提质，形成与教育强国建设要求相匹配、与上海城市定位相适应的理念先进、实践创新、特色多样、品质一流的普通高中发展新常态。

2024年8月，上海市教育委员会、上海市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上海市财政局发布《关于新时代本市基础教育扩优提质行动计划的实施意见》，提出实施普通高中内涵建设行动，促进优质特色发展。据悉，《上海市普通高中高质量发展行动方案》已在酝酿中。

具体来说，上海将有哪些动作？杨振峰谈到，上海将坚持分类发展和分层管理相结合，着眼激发每一所学校的改革动力和发展活力，在以下四个方面加快布局：一是打造一批市级学科教学高地学校，二是培育一批创新特征显著、育人方式先进的改革示范校，三是建设一批内涵更加丰富、育人持续精进的特色发展校，四是成就一批新优质高中成长校，带动面上学校树立新的发展理念和新的质量观。

此外，上海还将开展特色普通高中复验等工作，探索实验性示范性高中高质量发展督导评估机制，加强对各区普通高中发展性督导评价的指导力度。

“出台这些举措是为了让每一类高中都能获得发展机会，增强每一所高中的教育服务的功能，让学生和家长放心。”杨振峰说道，“普通高中教育如何助力人口高质量发展？光办好个别几所高中不够，基础教育应追求‘公平’与‘优质’两大目标，普通高中教育要‘建高原’而不再是‘建高峰’。”

放眼整个高中教育体系，杨振峰谈道：“普通高中和职业高中应两者并重、‘双向奔赴’，学习彼此好的做法。比如普通高中应加强学生职业素养、职业能力、职业精神等的培养；职业高中要夯实学生的知识基础，培育学生持续学习的意识。”他透露，上海将继续推进职普融通，探索两类高中之间的课程开放共享。“把选择权留给学生，而不是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