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朔梅:喜鹊有一个第一次爱的人与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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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第一次爱的人”汤朔梅:喜鹊有一个第一次爱的人与乌鸦
我认为喜鹊得有,乌鸦也该有。这才是完整的生态。
喜鹊和乌鸦是儿时常见的两种鸟。开春,有一种黑白相间的鸟,乘着暖湿气流来了。不日,枯枝上出现了浅浅的巢窝,那是喜鹊;深秋,霜露均沾,落木千山,一种通体漆黑的鸟,乌泱泱地落在廓野,那是乌鸦。此两种鸟,分属不同的季节,似乎没有大的交集。
我喜闻喜鹊的叫声,它们的“喳喳”声亮丽而喜庆。它一叫,就有客人来了,就有好事来了。而我不喜欢乌鸦,一则,它通体透黑,像穿丧服的道士,二则,它们多半在夕阳西下时,麇集在坟岗上呱呱乱叫,叫声沙哑而苍凉,寒碜碜的。遂因了大人的旧习,以为它是不吉利的鸟。
然而,改变对乌鸦认知的,是小学课文《乌鸦喝水》,说的是一只乌鸦,想喝瓶子里的水,但瓶口小,够不着。于是它将边上的小砂石,一粒粒叼入瓶内,水上涨到瓶口,它就喝上了。再后来,又读到成语“慈乌反哺”,说乌鸦老得不能飞翔了,这时,它的后代就觅食赡养老乌鸦。这两件事,一个证明了乌鸦聪明,另一个说明其有情有义,懂得感恩。其实,乌鸦是益鸟,主要以昆虫为食,一般不作践庄稼。
差不多一个甲子了,上海的天空,见不到这两种鸟类的踪影。直到本世纪初,才听到喜鹊的“喳喳”,高树上又见大大的窠巢。如今,大树上到处能看到喜鹊窝。撒在田里的庄稼种子,刚长出的禾苗也被翻吃。
人们爱听喜讯,也无可厚非,但哪有那么多喜事?俗话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悲欢离合,生老病死,哪有事事如意?此刻的我,倒期盼起乌鸦来。它们在哪?或许,日益发达的地区,环境还不适宜乌鸦生存;莫非乌鸦也知,人们爱报喜,而不喜欢报忧吗?乌鸦虽状貌丑陋,叫声遭嫌,但它的存在,至少可以警惕被喜鹊叫得晕乎乎的人们,不要忘乎所以,“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过惯了太平日子的人们,总以为永久平安无事,殊不知灾难、危险就在阴暗处觊觎着呢!当然,到处是喜鹊不见得一定好,如果全是乌鸦,日子也难过。我认为喜鹊得有,乌鸦也该有。这才是完整的生态。
在这个暖冬,大野依旧葱绿,并无萧条意。而我倒想见乌鸦的出现,想听听它们的叫声。但又一想,如果乌鸦有灵,它们卷土重来时,也学会了喜鹊的叫声,而迎合人们的口味,如之奈何?(汤朔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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