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亲历:守第一次爱上的人还会重新爱上吗护比大熊猫还珍稀的“地球精灵”

来源: 搜狐专栏
2024-09-27 15:3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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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爱上的人还会重新爱上吗”记者亲历:守第一次爱上的人还会重新爱上吗护比大熊猫还珍稀的“地球精灵”

  在广西邦亮长臂猿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中山大学、广西大学、广西师范大学等多所高校的学术团队定期进行实地观察研究,为当地林业部门、警方保护东黑冠长臂猿提供理论基础。当地青年民警和护林员还组建巡护队定期开展联合巡逻,对乱砍滥伐、非法盗猎、妨害国(边)境管理等违法犯罪行为进行打击整治,助力东黑冠长臂猿种群数量持续恢复。图③由中青报・中青网记者谢洋拍摄,图①②④⑤⑥由受访者提供   位于中越边境的广西壮族自治区百色市靖西市壬庄乡的山林深处,居住着一群比大熊猫还珍稀的“地球精灵”,它们是在树丛间摇摆穿行的东黑冠长臂猿。   东黑冠长臂猿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列为全球极度濒危物种,是全世界最濒危的25种灵长类动物之一,全球范围内仅分布于广西邦亮长臂猿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和相邻的越南长臂猿保护区。   为了守护这群“地球精灵”,不仅有科研人员定期来保护区观测研究,当地的青年民警和护林员还组建了广西邦亮长臂猿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巡护队定期开展联合巡逻。9月11日10时,中青报・中青网记者随巡护队前往保护区,体验日常巡视工作。   受台风“摩羯”影响,壬庄乡出现大面积的水涝,车队在连续驶过两处积水路段后,前方一大片积水形成的水塘让领队不得不掉转车头,绕行前往。一行人来到邦亮村后,又被积水挡住了去路。在当地村民的指引下,巡护队队员翻围栏、过鸭舍、走围墙,终于进入巡逻区域。   炎热的天气、陡峭的山坡、毒蛇出没的密林,都是巡护队队员要面对的挑战。大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远处的天空突然飘来一大片乌云,豆大的雨点顷刻间落了下来。队员们赶紧跑到凸出的岩石下避雨,还有的队员摘下路旁的野芋头叶顶在头上做伞。10多分钟后,雨过天晴,队员们继续赶路,终于在12时成功抵达775号界碑。   “为了保护东黑冠长臂猿,我们每天都要巡视。除了人工巡视外,我们还从去年起引入了红外相机、无人机等先进的设备。经过这些年的保护,东黑冠长臂猿的种群数量在缓慢上升。”巡护队成员、广西邦亮长臂猿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邦亮管理站站长梁刚说。   风急天高猿啸哀   梁刚在这片土地上已经工作了21年,他见证了保护区从零开始一步步建立的过程。“以前这里的山上光秃秃的,别说森林,树都没有几棵,林业员进山巡逻还要走烂泥路、住山洞。现在山上长满了绿树,时不时能见到猴子,进山巡逻有了专门的石板路,驻守点也盖上了铁板房。”梁刚说。   除了日常巡视外,梁刚还要协助全国各地来的科研人员进山,对东黑冠长臂猿进行实地观察研究。今年8月,梁刚就接待了一批从广西师范大学来的科研人员,带队的是广西师范大学生命科学学院博士、研究东黑冠长臂猿长达15年的马长勇。   “东黑冠长臂猿目前是世界上最濒危的一种长臂猿。它们重7-8千克,体长45-64厘米,成年雄性身披黑毛,头顶有短而直立的冠状簇毛,形似黑冠;成年雌性的毛色以鲜艳黄棕色为主,头顶有黑褐色冠斑。”马长勇带着一群研究生进山,一边教他们如何在山里生存,如何使用观测设备、记录观测数据,一边给他们普及东黑冠长臂猿的知识,“近现代以来,可以说人类才是东黑冠长臂猿最大的天敌。”   今年4月,中越联合发布的数据显示,目前全球只有11群74只东黑冠长臂猿,我国境内有5群36只。74只,对于一个种群来说,几乎在灭绝边缘。事实上,20世纪50年代到本世纪初,在这几十年里,人类没有发现一只东黑冠长臂猿,国际上曾一度认为这个物种已经灭绝。   东黑冠长臂猿以一个家庭为一群,每群的领地达150-300公顷,对活动范围要求高的同时,还比较“挑食”,尤其爱吃南酸枣等果类。而此前人类大量捕猎,猎杀东黑冠长臂猿做野味、药材,让东黑冠长臂猿的数量直线下降。另外,当地居民还大量砍伐树木、烧木为炭,让当地的森林被大面积破坏,也直接缩小了东黑冠长臂猿的栖息地范围。   受人类活动的冲击,东黑冠长臂猿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销声匿迹。直到2006年,我国重新发现了东黑冠长臂猿的行踪,一度在国际上引起轰动。   “中国发现东黑冠长臂猿后,快速筹办,在2009年成立了自治区级保护区,2013年又升级为国家级保护区。”梁刚说,中国的跨境国家级动物保护区数量稀少,比如位于长白山的东北虎保护区和位于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的野生象保护区,而横跨中越的广西邦亮长臂猿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是其中成立、升级都很迅速的一个。   东黑冠长臂猿被发现后,面临着一个问题:此前关于这个物种的学术研究基本是空白,它们吃什么、喝什么,活动规律怎样,社会结构如何,都没有资料可查,要怎样才能科学地保护这个珍稀的物种?   于是,学术界当起了先锋。中山大学、广西大学、广西师范大学、大理大学等高校的学术团队相继前往东黑冠长臂猿的栖息地,开始了对东黑冠长臂猿的学术研究。   一声猿向山中闻   “啪!”   马长勇发现脚脖子有些痒,低头一看,一只旱蚂蟥正趴在上面,吸得饱胀如球。马长勇面无表情,用风油精点在旱蚂蟥身上,旱蚂蟥受刺激脱落后,他继续若无其事地蹲守在相机旁。   这是2009年,22岁的他第一次到山里观察长臂猿,进山已经好几天,每天背着一个20斤的背包走几万步,还没有发现东黑冠长臂猿,他不免心中焦躁。   “嗷――欧欧欧――”忽然一声悦耳的长啸在对面的山林响起,直冲云霄,随后另一个声音加入,不断地打着节奏,应和这绵延不绝的长啸。此起彼伏之下,犹如钟鼓齐鸣、琴瑟相和。   透过相机的长焦镜头,可以看到几只头上毛发黑黑的、臂长过身的金色猿猴正在树冠里啼叫,犹如歌唱。这一幕的出现,让苦等几天的马长勇几乎流下热泪。   没有自来水,没有电,住在山洞和简陋的营地,被子潮湿都是霉味。空中是叮人剧痛的山蚊子,树上是扭曲跳跃的旱蚂蟥,草丛里隐藏着银环蛇、竹叶青等毒物,山坡上遍布着锋利坚硬的乱石。每天在山里蹲守、跟踪东黑冠长臂猿,记录数据,长达十几个小时;每个月重复这样的日子20次;每个周期进山18个月……   学者们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接力完成对东黑冠长臂猿的初步研究,了解了东黑冠长臂猿的习性。这些研究成果又成为当地林业部门、警方保护长臂猿的理论基础。   “专家教会我们应该怎样去保护东黑冠长臂猿。”梁刚说,在学者们的指导下,保护区开始了持续十余年的栖息地恢复行动,大量种植东黑冠长臂猿爱吃的果树、禁止当地村民乱砍滥伐,让森林恢复,给东黑冠长臂猿提供活动场所和食物来源。   但保护工作并非一帆风顺,当地村民世代在此放牧,划分保护区后,被禁止入内放牧的村民还是会剪开铁丝网,赶牛羊进去啃食草和树苗。“村民认为这是他们祖祖辈辈的土地,不让他们放牧是断了他们生计。”梁刚说。   为了不让“保护动物”变成“伤害人类”,当地政府在了解情况后,主动向村民发放各类占地补贴,如今,村民能领取每亩每年共计20元的补贴。“脱离了靠山吃山的生存模式,村民的收入得到保障之后,我们向村民宣传保护东黑冠长臂猿的知识,告诉他们不要进山砍柴、注意森林防火等,效果会更好。”梁刚说。   在马长勇看来,这些年的宣传颇有成效。他曾经聘用过一个村民当助理,进山后这个村民拍了很多视频,回去后发到短视频平台,用骄傲的语气向大家介绍这里有全世界独此一家的保护动物东黑冠长臂猿。甚至曾经当地有名的老猎户,后来也加入了保护东黑冠长臂猿的队伍。这都让马长勇深受触动。   除了林业部门和学者们为保护东黑冠长臂猿奉献青春外,当地民警也加入到保护东黑冠长臂猿的队伍中。   “边境情形复杂,违法行为并不孤立。要保护东黑冠长臂猿,还要将偷渡、走私等一同严厉打击。”百色边境管理支队壬庄边境派出所教导员梁海平说。   2022年,广西出入境边防检查总站百色边境管理支队与广西邦亮长臂猿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联合组建了广西邦亮长臂猿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巡护队,在保护区及周边村屯开展联合巡逻、边境基础设施维护、法律法规宣传等工作,对乱砍滥伐、非法盗猎、妨害国(边)境管理等违法犯罪行为进行打击整治,担负起保护生态和稳边固边的双重使命。   随着社会各界合力一处,保护区的生态越来越好,近年来路边时常能见到果子狸、豹猫、白鹭等野生动物,有时候还有猕猴从山上下来在田野里出没。最新数据显示,目前保护区内的东黑冠长臂猿已由原来的3群19只发展到5群36只。   “最早观测到的3群都是越南那里过来的,而近来发现的两群是我们中国本土繁衍出来的,这很了不起,说明我们的栖息地恢复工作没有白费。”马长勇说,如今他带研究生进山时,听到的猿啼声比以往更加频繁。   两岸猿声啼不住   “无穷无尽的路,无穷无尽的上坡、下坡,无穷无尽的台阶一级又一级,感受不到双腿,双腿却自己一步一步走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台阶到了尽头,双腿走上斜坡,踩在了青苔上,唰一下,身体摔了下来……”   这是百色边境管理支队壬庄边境派出所民警、27岁的回族青年黄霆皓在2022年第一次走完保护区80公里长的巡逻路线后,当晚做的梦。   黄霆皓是昆明人,习惯了每晚逛街吃夜宵的城市生活,通过国考来到百色边境管理支队壬庄边境派出所,成为一名基层民警。壬庄乡没有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晚上9点街上已经漆黑一片。黄霆皓有时也会感到困惑,自己在这里的生活又苦又累又枯燥,到底为了什么。   “目前东黑冠长臂猿保护工作中,最大的困难是留不住年轻人,没有新鲜血液。”马长勇说,学者们培训了一批又一批在保护区工作的年轻人,但大多数都吃不了苦,没几年就离开了。   要恢复东黑冠长臂猿的种群数量,需要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长期努力。种下树苗后,树木生长需要十几年,树木成林后,东黑冠长臂猿发现这里、定居这里又需要十几年,而栖息地饱和后,扩大森林面积、给它们提供更广阔的家园还需要几十年。   边境条件艰苦、收入低,除非有很大的热情,否则年轻人很难在这里坚持上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投入到东黑冠长臂猿的保护工作中。   “我也想过离开这里,回到大城市。”黄霆皓坦言,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原本能穿四五年的鞋子七八个月就磨坏一双,山里没有信号,进山10天左右除了下雨没法洗澡,巡逻路程还特别长,“有一次我们巡护队联合巡逻,带了一只耐力好的土狗,结果出来的时候,半道就累趴病倒了,只能由人抱着出山”。   但在这些困难中,黄霆皓渐渐找到了自己留在这里的意义。   “边境人民的平安都在我们手上,我们警察一放松,违法犯罪就会反弹,不仅东黑冠长臂猿的领地会受到威胁,走私、偷渡、贩毒等犯罪行为都会随之蔓延。”黄霆皓说,自己留在这里,责任感是其中一个原因,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当他从犯罪分子手中救出一只只野生动物,以及巡逻时看到山里的各种珍稀动植物在自己的保护下茁壮生长,就感觉自己的选择是有意义的。   “我已经不再迫切地想要回去,现在的生活我乐在其中。”黄霆皓说。   虽然目前从事东黑冠长臂猿保护工作的年轻人总数依然不多,但其趋势正在变好。目前保护区的东黑冠长臂猿“老师”已经“教”出了3位博士,博士们带着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来这里“上课”。浙江、香港等地的一些公益组织也注意到这里,开始与保护区联系。另外,相关部门还资助了一些学习林业、动物保护等方向的大学生,以期他们毕业后能来到这里。   “保护东黑冠长臂猿并不是只保护这一个物种,保护好这个‘旗舰物种’,保护区内的其他生物也会受益。”马长勇说,保护“长臂猿”还有其独特的文化意义,中国古诗中有许许多多关于“猿”的诗句,如白居易的“赤岭猿声催白首,黄茅瘴色换朱颜”,孟浩然的“天寒雁度堪垂泪,日落猿啼欲断肠”,其中“猿啼”“猿声”等基本上都是指长臂猿,可以说,长臂猿也是我们中华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   “此外,猿的鸣叫声不仅仅是音乐性强,还有特别的结构和规律,具有语言功能。通过研究‘两岸啼不住的猿声’,还能从中窥见人类的语言和思想是如何形成的,让我们能更深刻地认识自己和世界。”马长勇说。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谢洋 通讯员 江畅 王鹏宇 来源:中国青年报

发布于:北京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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